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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7章 學生失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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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搭電梯到一樓,楚司渺步子極快的圍著不大的中庭花園走了一圈,目光最終鎖定在集中垃圾站的幾個超大垃圾箱上。

腿短的奚娮氣喘噓噓的跑上前去,還沒站定,一件防護服就飛到了懷裏,而楚司渺已經身手敏捷的跳進了垃圾箱。

“你要找什麽?”奚娮踮腳喊道。她實在跟不上他的思維了,怎麽一下子又對垃圾產生興趣了。

“別站著,上來幫我一起找。”楚司渺的聲音從塑料箱子裏傳來。

奚娮頓覺排斥,他要求她翻垃圾?太惡心了,絕對不要。

“上來。”楚司渺聽不見行動聲,幹脆探出身子把手伸了下去。

奚娮緊抿著嘴唇遲疑片刻,還是迫於他強大的氣場穿上了防護服。心裏不住的腹誹,叫他公私分明還來真的了,這麽臟的活計也不找個男人來,非要拉著她。

“你先告訴我要找什麽?”奚娮翻上垃圾箱就踩到一堆廚房垃圾,渾身龜毛的感覺讓她想仰天長嘯。

“兇器。”楚司渺簡潔的吐出兩個字,尋著血液味道的指引往下刨。

奚娮一時楞住了,還沒等她發問,楚司渺就用事實說話了。他扯開一個粉紅色垃圾袋,從裏面掏出一張方巾。

血紅的顏色刺激著太陽穴突突直跳,奚娮再顧不得臟的問題,立即蹲下身開始翻找。

很快,奚娮就從一個黑色垃圾袋裏找到一張方巾。她小心翼翼的拈起來查看,好奇心又開始作祟了。

“你是怎麽想到這裏會有證物?”

“割喉行兇必定產生大量血跡,兇手既已有備而來,就不會落下清理現場的工具。”楚司渺沈聲解釋,手上工夫也沒懈怠。

他繼續深挖掘,眸子裏的寒光越積越深,“要徹底清洗,毛巾使用量不會小。要讓這些東西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,最好的辦法就是分散藏進各家各戶丟出來的垃圾袋裏。”

徐瑞接到通知帶著痕跡人員跑到垃圾站時,看到的是驚人的一幕。奚娮穿著防護衣站在垃圾箱旁,伸直胳膊把一張張染血的毛巾接了下來。

楚司渺把最後一張毛巾遞下去,輕盈躍出垃圾箱。他攤開戴著橡膠手套的手掌,手術刀冰冷的寒光乍現。

“這裏交給你們了,加快搜證速度。”

徐瑞連忙接下重要物證,看著楚司渺和奚娮離開的背影,內心一陣狂風刮過。太可怕了,楚司渺簡直不是人,活脫脫就是破案機器。

晚間9點20分,位於N市富人聚居區的桐樹派出燈火通明。一個小時前從現場下來的楚司渺坐在會議室裏,正不錯一瞬的看著電腦屏幕。

他回到派出所後開始著手排查屍源,得到的線索讓他的心情很是覆雜。

案發現場的戶主確實不是死者,房產證上登記人名叫王欽定,單身未婚男士。出入境記錄顯示他一周前去了美國,至今未歸。

楚司渺又調取了全市一周之內的失蹤報案,很快發現了一個昨天登記的失蹤人員,這個名叫周曉婕的女人和受害者的體貌特征高度吻合。

“要不你先打個電話問問?”奚娮站在楚司渺身邊觀察良久,見他還沒有行動的意思,有點沈不住氣了。

楚司渺淺淺的吸了口氣,認命似的摸出手機。

“司渺?”足足半分鐘後,雒詹的聲音伴隨著車流聲響起了。

“你在哪裏?”

雒詹捂住聽筒,迅速和身邊的學生交代兩句,才接話道,“我在N市開會,有事嗎?”

“你是不是在找人?”楚司渺默默在心裏嘆氣,雒詹真的在N市,看來他的偵查方向是走對了。

雒詹心裏咯噔一下,握著手機的手指不由得收緊了,“你怎麽知道我丟了個學生?是不是聽說什麽消息了?”

“我就在N市,金紫荊西路210號,桐樹派出所,你即刻過來。”楚司渺沈聲吩咐一句,不等那頭的人回話就收了線。

他緩了緩有些沈重的心情,擡頭吩咐徐瑞,“你問問現場結束了沒有,盡快把屍體運回解剖室拍照,待會兒會有人來辨認。”

“好的,我馬上辦。”徐瑞急忙應下,抓起座機給留在現場的技術人員撥了過去。

雒詹用最短時間趕到桐樹派出所,卻沒有見到楚司渺,而是被一個警察帶進了一間小辦公室。對方只叫他稍等,就關門離開了。

坐立不安的半個小時過的非常緩慢,就在雒詹滿腦子胡思亂想的時候,房門被推開了。

他看著楚司渺和奚娮進來,一時都提不起勁站起來,只是朝他們投去求解釋的焦灼眼神。

楚司渺坐定後沒有寒暄,直接打開文件夾取出照片推了過去,“你仔細看看,要找的人是不是她?”

照片上是一張慘白失色的臉,雒詹只看了一眼,就摘下眼鏡,捏住鼻梁緊閉上了眼睛。

他最不願意想的事情發生了,他的學生遭遇了意外,怎麽會這樣?

奚娮見他這個反應,心裏疼痛起來。死者真的是周曉婕,她才不滿25歲啊,是S醫科大的一名在讀研究生。她光明燦爛的人生還未正式開啟就戛然而止,還是以那樣慘烈的姿態。這個事實對於雒詹,對所有參與案子的警察來說,都太沈重了。

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?她怎麽死的?”雒詹平覆良久,才用略顯蒼白的聲音問道。

他和楚司渺這段時間都沒怎麽說過話,沒想到他一開口就帶來了這樣晴天霹靂的消息,實在讓人難以接受。

“具體案情我暫時不方便說,你現在需要配合我錄一份口供。”楚司渺收回照片,示意奚娮坐下準備記錄。

雒詹聽了這話,心裏更加不好受了。他重新戴上眼鏡,無力的點頭,“問吧。”

“周曉婕是什麽時候來N市的?具體什麽時間地點失蹤?”楚司渺立刻進入流程,並沒有說一句安慰的話。

“三天前和我一起來的,這邊有個全國醫學會議。她前天下午散會後找我告了假,說是去逛街。起初我們都沒太在意,後來和她同屋的學生晚上12點鐘給我打電話,說她還沒回來,手機也不通。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,我們還在街上找人。”雒詹提著氣說了一大段,又把頭深埋下去。

楚司渺待奚娮記錄好後,接著問,“她是一個人出去的?在N市有親人朋友?”

“她性子安靜,平時就習慣獨來獨往。有沒有親戚朋友我不知道,沒聽她提過。”

“說說她的家庭和學習生活情況。”

楚司渺連續不斷的問著,奚娮也賣力記錄。半個小時後,完整的筆錄出爐,奚娮一邊審閱,一邊在心裏感慨。

根據雒詹所說,周曉婕家境一般,學習刻苦認真。除了性子有些孤僻外,其他方面都很優秀。她是雒詹的得意門生,這次帶她來開會,也是為了讓她多學知識和長見識。卻沒想到會把她給害了。

楚司渺接過文件夾,迅速把筆錄過了一遍,一邊簽字一邊說,“把周曉婕家屬的電話給我,我通知他們來認屍。”

雒詹很配合的把周曉婕父母的電話寫下來,見楚司渺即刻要走的樣子,趕忙出聲了,“奚娮,我能和你單獨淡淡嗎?”

楚司渺摸到門把手的手又收了回來,轉頭不鹹不淡的說,“案情緊急,有什麽話等空了再說。”

上次的事他至今沒有釋懷,雒詹現在又要和奚娮“單獨談談”,這四個字觸動了他心中的警報。

“就幾句話,不耽誤你們太多時間。”雒詹起身,又放低姿態請求一次。他已經自我煎熬好久了,今天好不容易見到了人,一定得把話說清楚。

“雒主任,我們出去說吧。”奚娮急聲插話,又朝楚司渺示好的笑了笑。

楚司渺深沈的看了她一眼,拒絕的話到了嘴邊變成妥協,“十分鐘。”

奚娮感激的沖他又笑了笑,快步把雒詹帶到派出所前院。

兩人相對無言的站了一會兒,雒詹懷著歉疚之意,和善的笑道,“最近你沒來家裏,依依總說想你。”

“小朋友身體還好嗎?”奚娮回以笑容,看來雒詹對她的態度有所轉變,讓她低落的心情瞬間轉好了些。

雒詹頷首,微微斂去笑意,鄭重的說,“上次跟你說的話,是我太欠考慮了。事後我也想了很多,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
“謝謝你。”奚娮心頭又是一松,就知道他不是再勸她和楚司渺分開,真是太好了。

雒詹狠狠楞住了,本來準備的一車子道歉話都哽在了嗓子眼。她居然沒生氣,還說謝謝,這是何意?

“雒主任,謝謝你一直這麽照顧楚司渺。”奚娮攏了攏耳邊的碎發,笑的溫和無比。

這句謝謝她早就想對雒詹說了,也不介意他上次善意的欺騙。他非常關心楚司渺,才會煞費苦心的為他權衡考量。楚司渺不但因為他提供的人工血清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,還收獲了珍貴友情。這些她都感念在心,從來不曾產生過怨懟情緒。

面對奚娮誠摯的話語和笑容,雒詹竟不自覺的心頭發熱。他現在有些明白為什麽楚司渺不惜和他撕破臉,都非要奚娮不可了。這個女孩似乎有種魔力,一句話就能擊中人心,讓他感覺溫暖無比。

“你還是叫我名字吧,主任太生分了。”雒詹會心一笑,換了輕松的語調。

“可是你是我姑姑的同事,輩分比我高,我叫你名字好像不合適吧。”奚娮撓了撓頭,有點苦惱說。這個問題她糾結好久了,怎麽算都覺得關系有點混亂。

“哈哈……”雒詹被逗笑了,滿不在乎的聳肩,“名字不過就是個代稱,你不會還想叫我叔叔吧?”

“嗯……”奚娮哼哼著考慮一陣子,大方的伸出右手,“雒詹,這一局我們算打和。”

雒詹又是一陣發笑,輕輕握住她的手。這女孩有點意思,剛才做筆錄的時候還嚴肅的像個老幹探,現在又活潑的像個心智未開的小孩子。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就是這樣哄得楚司渺團團轉,真是後生可畏也。

奚娮送走雒詹,返回樓內正好看到楚司渺從會議室裏出來,忙小跑著迎了上去。

“談了什麽?”楚司渺看了一眼走廊那頭,問的有些急切。

“嗯?”奚娮奇怪的哼一聲,豎起食指在耳邊比劃。她剛才和雒詹就在院子裏沒走遠,他不會聽不見的呀?

楚司渺搖頭,示意她回答問題。他又不是專聽墻角的小人,怎麽會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麽。

奚娮見他一臉嚴肅表情,使壞的小心思冒了出來,“哎,還不就是那些老生常談嘛。”

說完,她又故作痛苦的嘆了口氣。忍住想笑的沖動,期待著他的反應。

楚司渺當真中計了,臉色瞬間變得十分不好看,“以後我不許他再接近你。”雒詹果然沒放棄那套危險論,讀書人的脾氣就是又臭又硬,太不可理喻了。

“噗嗤……”奚娮見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,一個沒忍住就笑出了聲,“餵,楚神探原來是浪得虛名啊,什麽觀察力呀?”

楚司渺反應一秒鐘才發現上當了,抄起手裏的文件夾朝著壞丫頭的腦門敲了下去,“很得意是不是?”

“哎喲。”奚娮捂著腦門,故作很疼的哀嚎一嗓子。誰叫他剛才指使她翻垃圾箱來著,有仇不報非君子。

楚司渺也不去理會她誇張的表演,敲著文件夾宣布休息時間結束,“走吧,去見見韓震。”

審訊室裏燈光明亮,韓震看著對坐的楚司渺,不禁自嘲的笑了。現在這樣的見面方式是他做夢都沒想到的,不是朋友會面,也不是同事間交流切磋,而是調查員對嫌疑人的問訊。

楚司渺淡淡的朝面色憔悴的男人頷首,翻開文件夾道,“程序上的話我就不說了,講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。”

“我不清楚。”韓震深吸一口氣,答得十分無奈。他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,可他的腦子裏除了空白還是空白。

“根據日志記錄顯示,你昨晚帶了一組人出任務?”楚司渺對他的回答並不感到驚訝,接著發問。

“是。”韓震肅然的點頭,語速稍快的說,“最近發生了兩起女白領失蹤案,線索追查到她們失蹤前曾經頻繁出入蘭桂坊的一間酒吧。我們已經在那兒蹲點一周了。”

“你昨晚親自參與了行動?”楚司渺眉心微動,女白領失蹤案,怎麽聽上去不妙。

“‘聖堂’酒吧是會員制,一直都是我和柳葉假扮成客人混進去。”韓震沈聲應道。

楚司渺修長的手指在紙頁上輕敲一下,不置可否的說,“根據柳葉所說,昨天你們進去沒多久就分開了。她去了吧臺,而你去了卡座區。大約45分鐘後,外面的接應叫了她出去,而你不見了。”

“是……”韓震沒有再直視楚司渺的眼睛,而是摩梭著額角低下頭,“昨天我找了個角落的座位,點了杯喝的。大約20多分鐘後,我突然覺得肚子痛,就叫柳葉先盯著情況,然後去了洗手間。我在隔間裏呆了沒多久迷糊過去了,醒來就看到一個物管站在我面前。”

昨天發生的事著實詭異,他到現在也沒想明白是怎麽回事。他莫名其妙的弄得滿身是血,還不知所以的被當成嫌疑人帶到了這裏。

“你的意思是有人在你的酒裏下藥?”楚司渺看了一眼手裏的血液報告,眼神由平淡轉為淩厲。

“只有這個解釋,不然我怎麽可能失去知覺。”韓震猛搓幾下頭發,焦灼的情緒又一次翻湧上來。

楚司渺沒有馬上再發問,轉頭吩咐奚娮,“你給他倒杯水。”

奚娮接了杯溫水放在韓震手邊,剛準備回位置,就被驚了一下。

韓震非常自然的伸出左手拿起放在右手邊的紙杯,仰頭咕嘟著喝了起來。

這個動作觸動了奚娮敏感的神經,心中頓起疑雲。這位副隊長竟然是個左撇子,不正和現場發現的線索吻合嗎?

楚司渺等韓震把一杯水喝盡,才抽出化驗報告起身上前。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位自己十分欣賞的刑警,輕輕放下報告。

“血液化驗報告顯示,你體內沒有任何鎮靜或者麻醉藥物殘留。”

韓震條的一震,瞳孔不自覺的收縮。他怔怔的看著楚司渺隱沒在白熾燈光下表情不明的臉,感覺呼吸都被抑制住了。

“韓震,從你失聯到被人發現,整整過去17小時右23分鐘。你從頭至尾都是無意識的嗎?”楚司渺負手站得筆直,以壓迫之勢提出疑問。

韓震的胸膛劇烈起伏著,咬牙低吼道,“我知道現在說什麽你們都不會相信,但我沒有撒謊!我確實是失去意識了,昏迷期間發生了什麽事一概不知!”

“那你醒來時在哪裏?是坐著的,還是躺著的?是那個物管把你叫醒的嗎?”楚司渺看著他因為憤懣而泛紅的眼睛,依舊肅然的問道。

極度煎熬的感受如洪水般洶湧,將韓震周身的力氣都抽走了。他動了動嘴皮,幾近絕望的坦白道,“我聽見門鈴響,開門看到一個物管,然後他就尖叫了一聲。”

楚司渺深重的吸了口氣,轉身背對韓震默了一瞬,才用恢覆淡薄的聲音吩咐奚娮,“我暫時沒有問題要問,打印出來讓他簽字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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